黎族阿姊散文随笔

黎族阿姊来自海南中部腹地保亭，她的村子座落在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的“山坳”的旮旯里。

小时候，黎族阿姊对农活无所不干，梨过田，拔过禾苗，插过秧，种过山兰。在半山坡上，石砾随外可见，山土板结得十分坚硬，她用尖尖的木棍子把山坡扎出一个个小洞，手里捏着山兰稻种一粒粒地向小小的小孔洞里塞，接下来耐心地盼望来年有个好收成。

那时的黎族阿姊哟，做梦也没想到，长大后考上了大学，翻过九九八十一座山，来到了天之涯海之角。阿姊说，三亚的梧桐树上，有她这只穷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的一个窝。

“五指山哟，五条溪啊，你知哪条流下海，你知哪条流回来……”，有次单位组织到琼海万泉河漂流，从三亚去的路上，车途劳顿的同事们昏昏欲睡。黎族阿姊在车上引亢高歌，把大家从幻梦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一下子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你考我，我考你，你知哪条流下海，你知哪条流回来？

万泉漂流，仿佛天上人间走一回。艇在水中，人在画中；千山万水，寻你百度；飞瀑直下，山鸟翱翔；清山碧水，湍流跌宕；惊涛拍岸，欢呼雀跃。

滚滚万泉东誓水，奔向大海不复归。黎族阿姊哟，你唱的是山歌，乍的这样耐人寻味？能否告诉我，五指山，五条溪，究竟哪条流下海，究竟哪条流回来？

阿姊姓周，她的姓氏的变迁有点像五指山五条溪流下海又流回来。据她本人考证，她本应姓王，她的祖先们可能是为了躲避战乱也可能是得罪朝廷恐被株连九族，王姓后改为周姓并沿用至今。

是日，阿姊下到“结对子”扶贫帮困农村检查工作，与村委会干部在饭桌上聊得正欢，村里一位黎族女计生专干也来蹭饭，旁边有人介绍，计生专干姓王。女专干听后佯怒，快言快语严正声明，我本应姓周的，不姓王。阿姊听着听着错愕半天说不出话来，天底下怎的这么窄，我的姓改过来，她的姓改过去，改过去的和改过来的竟坐在一块吃饭。

于是，阿姊迫不及待地问个究竟，原来女专干嫁到村里转户口时周姓给错写成王姓，没办法只好将错就错。哦，原来如此，阿姊握紧女专干的手：不管怎么改来改去，五百年前咱还是一家人呢。

空气中飘荡着酒糄（bian）浓郁的清香，乡村的风里带着甜滋滋的'味，阿姊乘着酒兴对专干说，我的那位可是管你这行的，你可要听话啊，多支持他的工作，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

金牛咩咩辞旧岁，福虎哼哼迎春来。夕阳西下，白鹭公园里，白鹭成群嬉戏，唧唧我我，舍不得归家。公园一隅，也有一群大人像白鹭一样忙着虎年“迎新春”联欢会。歌声此起彼落，欢叫声不绝于耳。阿姊不甘落后，不失时机献上一曲“叽哩呱啦”的黎族山歌，四座皆惊。没有几个能听得懂阿姊唱的是啥内容，但她那黎族所特有的原生态的歌声如同天籁里击缻而歌所发出来的美声，高潮迭起，掌声顿时雷动。那帮来到白鹭公园溜一溜的大陆“候鸟”阿公阿婆似懂非懂地听得有滋有味，这一回像真的候鸟那样伸长脖子问：这是啥语种唱的歌，该不会是成群结对的白鹭鸟唱的“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的“花香鸟语”吧？

“久久不见久久见，久久相见哪有味”，黎族阿姊哟，每次见到你，如同见到那山中清晨的正滴着露珠的刚刚暴芽的竹笋，令人惊喜，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