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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里,我的朋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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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线荻花》

秋天里,我的朋友散文

我常借去看朋友之名走近那一线荻花。怀着无名的惆怅踽踽而行,漫无边际地怀想那已经了无痕迹的绿油油的麦田和小路旁盛开的各色野花。不远处本来是一片荻花的海洋,秋风扫过,白浪翻滚,倾斜、打旋,又忽然静立,像狂笑不已的妇人,又像窃窃私语的姑娘。那时候,我把孩子放逐在荻花林里,独自一人去寻找石堆旁新生的荠菜或蝴蝶苗。轻柔的荻花拂过我的面庞散落在我的发际,稍一弯身,人便消失在茫茫白色里。

可是,它们已无声地消失了。而今,已是一座充满现代气息的广场

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一线的荻花。还没竣工的小区和初具规模的路面,只留给它们一道沟渠暂居。于是我像害怕故人远离般害怕它们突然离去,只留给我一个空空幻梦。那一年,好友调动工作,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送行之后,没有大苦大悲,却是一种难言的消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好似圆满的日子被活生生抽出一道空隙。

我对荻花大抵如此。

故人离去,天涯海角,或许还有相见的时日,可荻花呢?

朋友家的一面窗户正是观赏荻花的最佳角度,两个人就这样默默而立,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脉动里相同的心情。我们相对莞尔,急匆匆拿着剪刀下楼去,只一盏茶的功夫,抱回满怀花絮。一种耀眼的白,在屋子里轻扬,在我们的谈话里氤氲、荡漾。

  《秋叶》

秋叶,无论是飘落的,还是挂在树上的,我都一样的珍爱,像珍爱着自己的幸福。

今年的秋天持续时间长,寒冬来的慢来的温柔,那落叶便一层一层的堆积,没有落木萧萧的肃杀,只有无休止的缠绵、低语和拥抱。在田野,在路边,在人们来来回回的身影里,满地的黄叶,纷飞成气势磅礴的色彩的体操。

我每天的行程都在感动中欢悦,优雅而从容。

这是生命与生命的亲吻,这是新生与消亡的交替。我把秋天指给孩子,要他们去体味寒来暑往四季轮回,去感悟存在的壮美和温情的轮回。

华灯初放的夜晚,我享受着从家到广场那一段还算寂静的路途,树木在地面投下婆娑的暗影,握住儿子温暖的小手,我们变换着各种姿态,双脚轻轻踩踏着影间的空隙,笑声响亮,撞击着披满了木香花的篱墙。偶尔停下来,审视,想像,这片像什么,那片像什么,小孩子总是离不开吃的玩的和他们乐此不疲的网络形象,也会说像云像山像房子像妈妈不再清澈的双眸;还会像他心目中的泼墨画,这儿浓那儿淡如何才会更有国画的意境。你会突然发现,孩子长大了,终有一天他会如参天大树,而我也将终会是落叶一片,一瞬间飘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永恒的美和无限的思念。

  《黑不丑的私密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整个湖心岛上都长满了黑不丑,是绿化工人的设计还是这块土地上本就储藏了很多的种子?如果是设计,不会这么随意而凌乱,那么,是成群结队的鸟儿在完成一份神秘的约定?

穿过曲曲折折的木桥,你我共在水中央,是你在我的脚下明媚还是我在你的脚下沉迷?秋意正浓,我听得见你亲密的情话。

我总是执意地认为,郁达夫《故都的秋》里的.蓝朵,就是我家乡的黑不丑。稀疏缭绕盛开在残垣断壁或石头堆上或柴草垛上,朝阳初上晨雾散尽,黑不丑就顶着露水吹开娇艳的喇叭,娇艳,是的,再没有词比这更贴切。母亲要我去抱柴禾或摘猪草,我每每凝眸良久,心被清洗般的舒爽。

却从未舍得将它们采下。

96年的夏天是个难熬的暑假,一天天等盼着毕业分配的结果,那种焦虑足以扼杀一个人快乐的天性。去拿调令的那天,在村头公路巧遇我五年级的同学李,我们同窗一年,之后分道扬镳,从没有过来往。他和我一样,有着一种莫测的担心和疑虑,可是,他的酒窝里隐藏着浅浅的笑。他问,是不是整天晒太阳?我说是啊。不跟随母亲下地干活或发呆,我会无所适从。大概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来自于异性的敏感和娇羞。我迫不及待地需要他回答我很黑是不是?他竟然敢直视我的脸,轻松地说没关系的,你是田野里盛开的黑不丑。

我的微醉,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赞美和表达。

其实,我和李算不上好友,甚至有些陌生。虽说同窗一年,其实话都没怎么说过。我不知道的是,这傻小子不知何时起已对我暗生情愫。当他托付媒人来到我家的时候,我正和男友徜徉于山野风光之中。

我忽而自作多情,这一片黑不丑也许正是为我而盛开。

这么多年过去,另一个城市的他还好吗?他会不会也在某个时间点上突然想起我,想起“田野里盛开的黑不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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